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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ad Hope/賞劇《A Man Of Good Hope》
記/24/2/2018
「做人總要有希望」?看罷此劇,我發現,有希望,並不肯定是件好事。
第46屆香港藝術節節目《非洲少年流浪記》(A Man of Good Hope),改編自南非作家/牛津大學講師Jonny Steinberg的原著傳記,講述一個索馬里難民阿薩從少年到中年,流離飄泊、得志失意的故事。作者說,他撰寫的這個「阿薩」只把成書讀了25頁就不再讀下去,可見他這過去有多不堪,回憶會讓他多難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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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槍的美國
非洲。
內戰、種族排斥、歧視、仇外、暴力、人口販賣⋯⋯在主角的「難民」身份上,毫不客氣地刮下瘡疤。8歲目睹母親被槍殺的他,只能憑「宗族」的連繫找人投靠,不斷被接收和拋棄。有一段講述他和表親在難民營等待,希望去美國重新生活。關於美國是怎樣的地方,他問:「沒有槍?」(No Guns?),表親答:「沒有槍。」(No Guns.)
一刻,全場爆笑。你可能想像?一個人的所有希望,是源於一個如此虛幻的美國夢,有多唏噓。後段,中年的他仍然想到「沒有槍的美國」,這一次,沒有人再笑了。
世界就一個非洲
已非一片大陸之內事,這些問題根本在全世界以不同的形式發生。身受其害的人,只可以對未知的世界充滿幻想,有錢、有車,即使,他們永遠逃不出非洲。
主角後來為「希望」,萬水千山來到約翰內斯堡。城市有城市排擠「外人」的方式,即使每個人的口頭禪都是「朋友」(My Friend),即使你努力、有理想、有點小聰明,生活還是不好過。形形式式,針對性的暴力與罪惡,還是光臨在這個「異血者」身上,最後,他還活著,只是,活著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。
即使在香港,也天天如是。
黑暗與光彩迴旋著
非洲乃是一個充滿音樂和節奏的地域。南非開普敦港口劇團,擅長以音樂劇形式創作作品。他們用馬林巴琴(迪士尼《小魚仙》配樂的感覺)、非洲鼓、用手用腳拍擊敲打舞台,聽著,我搞不清,這種貌似快樂的節奏,是否用來掩蓋絲絲傷痕。
劇場的演員,本身也是來自針對難民最嚴重的鎮區。
武器是「紙板槍」、槍聲是「敲打舞台」、大水桶倒水時有演員真的用細水桶倒出水聲,沒有多餘的音效;現代化設計的舞台上(有像《大汗推拿》),人手搬動著又真實又擬像的道具,是門又是關卡⋯⋯這種手作,有像學生話劇,但卻不讓我感到欺場,反而更表達了主角就靠一雙水,捱下去。
這反差也反得太大了吧
尤其在衣香鬢影的藝術節、美侖美奐的歌劇院裡,這個舞台,這個故事,與現實既遠且近。五光十色的香港,不知有多少個「阿薩」。
在編曲裡聽到現代歌舞劇的形式,唱說中也有著印象的非洲特色。但我只能說,我想像中的非洲是簡單而快樂的,而眼前這個非洲,是複雜和憂傷的。
或許,「阿薩」逃得不夠遠,他必須逃到Cape of Good Hope,就只有這一角,看著海,才有好希望。